七、
白衣天使还是“杀人恶魔”?? 经济的发展也加速了其他相关配套产业的发展,例如:饮食、医疗、美容、零售……一夜之间铺天盖地似的散落在东莞的各个角落。饮食自不用说,毕竟“民以食为天”,密密麻麻驻在各个工业区、居民区的饮食摊点和餐饮机构极大地丰富和满足了东莞广大人民群众对于饮食方面的需求,而美容等新兴产业也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在东莞这片土地上扎根。经济的飞速发展誓必带来人口的密集化,而人口的迅猛增长也决定了其它关系民生的产业的繁荣,其中,医疗卫生行业的发展势头更是迅猛,大量丰富的数据充分地证明了医疗卫生事业在东莞这片土地上的欣欣向荣。仅仅在1999年,东莞全市就拥有卫生机构176个,
其中医院、卫生院46家。卫生工作人员8697人,医生3080人,床位6241张,分别是1978年的1.68倍、3.01倍、1.77倍。全市平均每千人占有病床由1978年的2.7
张提高到当年的4.1张,每千人有卫生技术人员由2.8人提高到5.0人。进入21世纪以来,这个数字已经较1999年的时候翻了数番,医疗事业发展的更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但是,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医疗方面的问题也随着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而滋生,各种各样的所谓门诊未经过统一规划和各类资格认证就走上所谓的“治病救人”道路,使得东莞的医疗卫生事业和医疗卫生市场显得非常的良莠不齐。 2006年5月份,本人曾花时间在东莞市长安镇上沙村了解了一下,发现仅仅在东莞市长安镇上沙村一个行政村,就有规模大小不等的各类门诊部(所)20余家、药品零售近40家,涉及的科室从外科、内科、五官科、耳鼻喉科、眼科、皮肤科、口腔科、儿科、妇科、男性科、骨科、肝病科、传染病科、牙科、眼科、中医科、西医科甚至美容整形科等几乎所有的科室。有些所谓的门诊部,不管有资历没资历、不管有经验没经验、不管有技术没技术,先把该有的科室都建起来再说,对外先扬一下名声、亮一下招牌、撑一下门面、吹一下实力,也好让别人以为其真的有这个方面的能力。在东莞有很多小的门诊部,其面积也就三四十个平方甚至十多个平方,人员配制医生和护士加起来一共就四五个人,多的十来个人,可是,就是这巴掌大的地方,里面竟然涵盖了几乎大部分的科室;也就一两个医生,竟然可以将大部分人类所能称叫得出姓名的疾病一并拿下,只差没有拿着手术刀去替病人“开膛破肚”了。难道东莞市600多万人口,真的已经“病”到了连区区一个行政村都需要20多家门诊40余家药店的地步吗?就算东莞真的已经“病”到了需要这么多门诊部和药店的地步,难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务人员真的有这么大能耐,能够将这么多疑难杂症一并根除吗?有的一些门诊部声称:一到两个疗程使你彻底治愈肝病、或者一个月转阴两个月治愈。让人觉得非常的贻笑大方,稍微懂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道,肝病是医学界一个公认的顽症,迄今为止尚没有一个完整且理想的解决方法。那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吹嘘自己的医学技术呢,说白了,是暴利的思想在作怪。 2004年11月6日,《经济参考报》发表了《暴利催生非法市场,东莞“黑诊所”太猖狂》这样一篇文章,据称,该报记者在虎门镇采访中发现,该镇博头村一条不到500米的街道上,竟存在有17家形形色色的卫生站、门诊部,12家药店,有的门对门,有的门挨门。活脱脱的一条“病街”。有人不禁要问,难道,这么多的门诊部卫生站药店真的可以维持生计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有那么多的外来人员养活他们。 《经济参考报》记者为了解这类诊所的诊疗情况,以胃疼和小便不畅为由来到一家名为益民卫生站的小诊所里就诊。已临近中午,三两个民工正在打吊针,诊所内间隔简易,医生大都离去,只有一名女医生仍在妇科坐诊。 女医生接待了记者,当记者提出异议:“你是主诊妇科病,为我诊疗不大合适吧?”女医生不屑地说:“我们这里哪种病都能看,你来这里就对了。”女医生在简单问过病况后,确定记者是患了胃炎和支原体感染(一种性病),需要马上治疗。记者再三表明没多少钱,女医生于是开了两天的药共54元,并嘱咐药吃完了再来开。记者看了处方单上写着“先锋霉素四(一种抗生素)六片,酵母片9片,西咪替丁6片。记者来到取药处看到,药架上放的许多大药瓶的标签都是自己贴上去的,而且因为长久使用,字迹变得模糊不堪;一些针剂纸盒也显得很陈旧。有知情人士陈先生告诉记者,小诊所一部分药是从药贩子手中买来的,而药贩子又是从医院、药店或百姓家里收购来的,这些药有的受潮,有的包装损坏,有的已过期或将要过期,还有一部分药则是从医药批发市场批回来的。
(《经济参考报》2004-11-6) 而与此同时,由于东莞城市经济模式的原因,大量来到东莞的外来人员本身文化程度不高,对医疗卫生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对关系民生的社会新闻了解甚少,对于国家关于医疗行业和药品价格控制甚至毫不知情,无形中也催生了这种“黑诊所”的无节制性的发展。 东莞市聚集着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收入低,上班时间紧,所以,不限时间营业的小诊所成了他们的方便之选。小诊所的存在,有着市场的需求,也正是有了这种价廉方便的市场需求,合法的、非法的小诊所才不断地出现在了社区、街头,出现在了低收入的人群中。
(2005年08月30日
央视《生活》) 但是,由于有的“黑诊所”证照不齐、资历不深、经验不足,导致各种“医疗事故”频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本人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东莞‘医疗事故’”,竟然轻而易举就获得了117篇相关报道,让我们看看下面的几类案例,让我们不由得心寒。 2004年12月3日下午,在东莞市厚街镇三屯管理区,一个藏身出租屋的非法行医点,因非法接生出现意外,导致产妇和婴儿一起丧命。痛失妻女的李先生说,他的妻子史振玉今年33岁,今年12月3日下午1时多时,他妻子感觉就要生产,为了省钱,他通过熟人找到一位40多岁的河南籍接生婆帮忙接生。当日下午3时左右,史振玉产下一名女婴,可当时婴儿出现了缺氧症状,李先生赶紧把女儿送往医院抢救。可意料不到的是,李先生的妻子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接生婆赶紧打电话找来另一名接生婆帮忙,但是情况仍然没有好转。当日下午5时左右,李先生的妻子也被送进医院抢救。12月4日凌晨4时左右,李先生的妻子和刚产下的女儿双双死亡。 (2004-12-15 南方日报)
2005年3月2日,长安镇乌沙社区发生一起非法行医者接生不当,导致孕妇失血过多死亡的悲剧。当日凌晨2时许,孕妇陆某感到肚子疼,其被丈夫卢某送到乌沙陈屋的一间无牌诊所,下午13时左右,陆某开始临产。经过两个多钟头的折腾,陆某于15时30分产下一名男婴。当陆某产子后身体发抖,负责接生的非法行医者余某便对陆某注射药液,直至陆某昏迷。卢某见状后,慌忙打120求救,陆某在被送往街口医院的途中死亡。 (2005-07-05
来源:南方日报
陈香国 杨昌梧) 3月24日,家住谢岗的外来打工人员产妇倪某,在附近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小诊所里分娩。医生在给她做过简单检查后,便对产妇注射了一针垂体后叶素(又名催生针),结果其出现产后大出血。而那位不懂得急救技术,又没有急救条件的游医在抢救一番后,产妇仍出血不止。家人见倪某生命危机,便连忙找车将产妇送往樟木头医院,沿途过程中产妇流血不止。在到达樟木头医院后,产妇被立即送入产房抢救,经值班医生检查发现,产妇血压为零,心跳微弱,呼吸微弱如叹息。尽管一位外科专家,三位内科专家急速赶到病人身边进行抢救,但终因这位产妇入院前失血过多,十分钟后产妇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而腹中的胎儿也没能保住。
(2005-07-05
来源:南方日报
陈香国 杨昌梧) 湖北汉川人李菊平于2006年6月1日下午3时左右,在儿子的陪同下前往万江万高门诊看尿道结石,医生为其做了超声波碎石手术,并为他开了输液治疗,打完针后的时间约5时,李菊平和儿子搭乘公交车回到住处。回到家后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就倒下了。他们一家住在三楼,恰好一楼就是诊所,被吓蒙了的他们没有忘记赶紧请楼下的医生上来,并打了120。不到两分钟,楼下的医生到了现场,当场发现李菊平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呼吸。随后万江医院的救护车也到达现场,确认李菊平已经无法抢救。下午5时38分,李菊平的妻子拿到了丈夫的死亡证明书。 其实东莞医疗卫生部门和司法部门并不是没有意味到“黑诊所”问题的严重性,早在2004年12月份,东莞市就出台了《联合打击非法行医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方案》并出重拳进行了打击,可是,非法行医窝点却依然不能根绝,“黑诊所”依然得不到有效的遏制,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南方日报》在2004年12月15日发表的《打击“黑诊所”东莞史上最大联合整治行动出击》中分析总结出了六点原因: “非法行医在外来工中有一定的市场需求。”东莞市卫生局局长洪耀坚认为,巨大的外来人口(600多万)和低收入人群的医疗需求,形成了庞大的非法医疗市场。 黑诊所收费低
一名姓王的外来工对记者说,到东莞的正规医院生一个小孩,没有一两千块钱是完不了事的,而黑诊所仅需三四百块钱。他说,在湖南老家,很多人生孩子都是找农村接生婆接生的,也没见出了什么事啊,我本人就是由接生婆接生的,她们的经验更丰富呢。 缺乏卫生常识易受骗
根据调查,工厂、企业的外来工,尤其是大部分非法行医的受害者对卫生法律法规和医疗卫生常识知之甚少,容易对“包治百病”的非法医疗广告所蒙骗。洪耀坚认为这正是非法行医窝点屡禁不绝的第二大原因。 非法行医者不择手段 现在的非法行医者还采取虚假广告宣传、同乡关系游说、医托或通过工厂部门负责人指定到非法行医点就诊等手段进行不正当行医。据了解,目前东莞的非法行医市场已形成了湖南帮、四川帮、广西帮、福建帮等以地域关系为纽带的势力划分地盘。 对非法行医处罚过轻 现行有关法律法规对非法行医的处罚过轻,被洪耀坚称作是非法行医窝点无法得以控制的第四大原因。由于非法行医构成犯罪的相对较少,执法人员只能责令其停止执业、没收药械或处以1万元以下的罚款。即使是造成就诊人身体严重损害的非法行医者,司法部门也往往因为证据不足,取证难等原因,不能对其立案和起诉。这样就不仅增大了有关职能部门监督执法的难度,也使得非法行医者肆无忌惮,屡整屡犯。 出租屋易滋生黑诊所 据介绍,从查处的情况看,许多地下门诊都是以出租屋为窝点,从事非法接生、人工流产、性病诊治等活动。“出租屋给非法行医者提供了空间,是滋生地下黑诊所的温床。”洪耀坚为此建议有关部门,要进一步完善对出租屋的管理。因此在新开展的联合整治行动中,要求出租屋屋主及租住人员管理办公室参与。 防范长效机制尚未建立 防范非法行医的长效机制尚未建立和完善,被洪耀坚列举为非法行医为何屡打屡盛的第六大原因。据业内人士指出,在某些地方,游医或非法医疗点的人都会在当地寻找保护伞,受当地出租屋(店铺)主的保护,一有风吹草动就关门或走人。再加上卫生系统的执法力量不足和执法难问题,这就致使整治行动过后,非法行医活动时而反弹,死灰复燃。 《南方日报》 其实在东莞的医疗卫生事业随着东莞的经济一起起步腾飞后,东莞在医疗方面的实力就变得越来越雄厚,迄今为止,东莞已经拥有“二级甲等医院”、“三级甲等医院”十数家,但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政府部门认可的医院,大量的外来人员却还是会选择“黑诊所”呢,这可能和很多人认为大医院收费较高有关系。全国人大代表、鲁南制药集团董事长赵志全在接受《财富时报》采访时引用了一组数据,一针见血地说明了这个问题:1995年至2000年综合医院每诊疗一人次的平均费用从39.9元上升到85.8元,净增1.15倍,每一出院者费用从1668元增至3084元,净增85%,而同期农民的净收从1578元增至2210元,只增长40%。他说,造成这个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政府投入不足。据统计,目前80%的医疗资源集中在城市,其中2/3又在大医院,农村人口占全国人口的近视70%,但公共卫生资源不足全国总量的30%,农村人口医疗保险覆盖率不到10%,城市则超过40%。虽然从1998年到2002年,政府农村卫生资金投入总量增长了40亿元,但是,同期政府对农村卫生机构投入占财政支出比重却下降了近30%。 社区性的医疗单位的匮乏滋生了大医院的高收费,无形中也赋予了“黑诊所”生存的条件,我们希望,东莞市的政府部门在打击“黑诊所”的同时,也要坚决的重拳整治东莞医疗价格市场,使广大外来群众能够不再“看病难”,不再让“黑诊所”引发的人间惨案在人间重演。 |